金世姻缘
第五章--姿媚萬情
恰好,阿笙將羅漢果花茶端来就見到这一幕,她家少爺讓她家少奶奶矜持點,而她家少奶奶卻為難地說她盡量。
苗井一晚上沒睡好,煩躁地想翻個身換個姿勢,就怕吵醒淺眠的容相藺,不過也不知他去忙啥,到了三更半夜才回房睡下,她就只好維持同個姿勢直到清晨,待到天光微露,才起身動動身子,毫無意外,身子都僵直麻木,她捏了捏肩膀、揮了揮手臂,目光盯著地上,顯得心不在焉。
直到阿笙端了水盆要給她和容相藺二人洗漱,阿笙喚了聲,苗井這才回過神來。
「醜ㄚ頭,妳還要洗多久?也不見洗得白些。」苗井用水潑了潑臉後,就立在水盆前一動也不動,像入定一般,容相藺在她後頭等得不耐煩才出聲趕人。
「啊?哦......」很意外的,苗井沒有回嘴,容相藺多看了她幾眼,隨後她讓開來,走回椅榻旁,一屁股坐下繼續發愣起來。
阿笙見狀,趕緊上前關心苗井,「少奶奶是在愁文柔小姐的事嗎?」
「啊?」苗井愣了愣,半會才反應過來,「沒事,我就是在想,我分明是來給容相藺當使喚丫頭的,可如今怎地就到了風口浪尖的地步......是不是自己太過招搖了?」
「......」容相藺不動聲色但還是不免咳了一聲。
阿笙自然不知道苗井和容相藺私底下說過什麼,自然沒聽出容相藺那突兀咳嗽聲的用意。
「少爺不是答應幫少奶奶的忙了?少奶奶,妳就別太擔心,肯定能沒事的。」阿笙安慰著苗井,可苗井卻一臉委屈巴巴說,「容相藺又不欠我啥,不幫我是應該的,況且我還欠他一件事呢。」
容相藺正好抬眼,對上那雙圓圓大眼像極路邊狗崽孤拎拎落寞的目光,怪可憐的怪令人憐愛的......容相藺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思緒後嚇得倒抽一口氣,一個沒注意就被唾水給嗆了一下,立刻激動地咳了起來!
「容大爺,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?」苗井本要上前查看,容相藺趕緊艱難地阻止了她,「站住!咳咳......我沒事,咳、咳......」
「真沒事?要不我去給你煮點潤喉的茶水,我看你這一咳一咳的,是要受寒的前兆啊!」苗井撩起袖子準備踏出房門,阿笙忽然一個機靈,覺得這是讓他倆獨處的好時機,指不定能擦出點火花!於是她趕緊說要代勞,「少奶奶,阿笙去準備吧!您待屋裡照顧少爺便可!」
語畢,阿笙迅速閃身離開,她邊走邊想,愈發覺得自己特別機靈!
苗井覺得阿笙有些莫名,但也說不出哪裡莫名,只好轉身看向拍著自己胸脯緩氣的容相藺,她憂心地走上去前,一手朝他的額頭探去,一手摸向自己的額頭,這才剛緩下的容相藺,突然被一隻溫熱又粗糙的小手給摸上,嚇得他又差點氣沒緩過來!
他趕緊拍掉那只小手,神色有些慌亂還吼了句,「女流氓!」
苗井摸了摸被容相藺拍疼的手背,一臉委屈地說,「我是在看容大爺你有沒有發熱,又不是要吃你豆腐,緊張個啥?」
「似乎沒發熱啊,是水喝不夠喉嚨才不舒爽吧.....」苗井一邊嘀咕一邊走到茶桌旁倒了一杯茶水,她趕緊將茶水遞給容相藺,「容大爺先喝水唄,等會阿笙就把潤喉的茶給煮來了。」
容相藺沒好氣地將茶水接過飲下,還不免瞪了苗井幾眼,她雖見著了也不放在心上,只是坐在一旁繼續心不在焉。
再度緩過來的容相藺,這才想起苗井适才所說的話,他實在很不願承認,他挺欣賞苗井的性子,雖說時而迷糊淘氣,可真正遇事卻能泰然自若沉得住氣,所以他才能接受苗井當他的「妻子」,讓她留在身邊好應付他娘。
思及此,他那一雙細長眼眸低垂,似乎盤算著什麼,半晌,才從懷裡取出一支金步搖,上頭鑲了顆拇指指甲大小的鳳仙粉色珊瑚寶石,色澤純淨飽和,質地瑩潤剔透,還有那層迭的木槿花大朵小朵的盛開,後頭枝枒襯托,流蘇是金片子組成,上頭帶有被磨成小珠子的珊瑚寶石,輕晃一下,小珠子與金片子相互碰撞,叮鈴作響,聲色清脆悅耳,雖是極其簡單的款式,可做工精細顯出大方典雅不失氣派,看得出打造之人是何用心,上頭那層層交迭的木槿花雕刻得栩栩如生,彷佛能看見它一日復一日的朝開暮落。
「醜ㄚ頭,過來。」容相藺喚了聲,苗井被這一喊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上前去,她問,「容大爺你有啥吩咐?」
「把手伸出來。」苗井乖乖照做,雙手舉到了容相藺的面前,他將把手裡的金步搖放到她的手上,她沒有意會過來,滿是不解地問,「容大爺,這啥?」
「金步搖。」容相藺用一臉「妳是不是傻?」的表情看她。
苗井搖搖頭,還是一臉疑惑,「我知道它是金步搖,我是問你給我金步搖要做啥?」
容相藺瞥了苗井一眼,就像在說「看來妳是真傻啊」,他悠悠地開口,「為了待會請安,現在戴上去。」
「啊?可我不會戴啊......」苗井想,容相藺大抵是要讓她戴上後看起來像個當少奶奶的樣,但她實在不會搗弄這些發飾啊!她平時就是用布條把頭發給盤個髻而已,哪會用什麼簪呀釵呀的。
容相藺歎了口氣相當無奈,又從苗井手裡將那支金步搖給拿回去,隨後說了句,「醜ㄚ頭,蹲下。」
苗井照做蹲了下來,兩隻小手還搭在容相藺輪椅的把手上,頭就這麼枕在上頭仰望著他,她笑嘻嘻地問,「容大爺你要幫我戴呀?」
「廢言那麼多做甚。」容相藺微彎上身往苗井傾靠過去,他一靠近,她整顆頭像埋進他的胸膛裡,一股清香朝鼻腔襲來,她不由自主地嗅了嗅,發覺是從他身上傳來的,再細細回想,這味兒好似在屋前的院子聞過,是......木槿花的味道?哎呀,管他什麼花呢,這人長得這麼俊還帶香味,如果脾氣再好些,那多攝人心神啊!
這會,容相藺將苗井腦後的髻給放下來,捋起髮絲用金步搖給她重新挽了個髮髻,他的動作相當輕巧也很溫柔,苗井不禁想起她嫁進容府的那一晚,他也是這樣將她的鳳冠取下來,她嘻嘻笑著,想著容相藺明明一臉不願意,可還是這麼溫柔細心地待她,心裡頭就特別愉悅。
他聽她笑得傻呼呼的,哼了聲,「醜ㄚ頭,妳傻了吧?笑什麼?」
「嘻嘻,你不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嗎?我進容府的第一天,你明明不願意,但還是給我取了鳳冠。」苗井嘻嘻直笑,眼眸子都笑彎了,後來她抬眼看向容相藺的時候,他也正巧低下頭來看她,在四目相對的剎那,她怔愣了,他那姣好的面容近在咫尺,不管看幾回,都覺得這人怎地能長得俊得這麼美!比她身為戲子的好友青祥還要好看!好看到百看不厭呀......
「呵,妳一個姑娘家怎能比我還粗手粗腳的?妳繡工不行便罷,連盤個髮髻妳也......」容相藺將苗井的髮髻盤好後就直起身子,皺著眉頭就數落起她來,苗井想,剛剛她的眼睛肯定是得了什麼業障,導致她竟覺得容相藺生得好看?見鬼!這人根本生得超討厭!
苗井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,非常不滿地盯著容相藺看,「呵呵,我確實粗手粗腳,我還覺得容大爺你心靈手巧的,就像一個姑娘呢!」
「妳說什麼!」身為一個大男人被說像個姑娘,誰能忍?自然是不能忍!尤其像容相藺這樣一個大老爺,不能忍還要外加火冒三丈!
苗井嗖地一下站起身子,神色竟出奇的平靜,「欸?我說了什麼?我剛剛是傻了,容大爺,你不見怪吧?」
想她這愛頂嘴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!她現在有求于容相藺啊!她的去留全憑容相藺意願,她這會惹毛他是要找死呀!
「哈?」容相藺一聽她這樣說,立馬意會過來,這醜ㄚ頭倒是精明,不過看她如此低聲下氣,他的心情倒是好多了,「諒妳有自知之明,我便不計較,還有,我說過,妳於我還是有用處的,在那之前,妳不會被趕出容府,但妳也不能仗著如此就太放肆。」
「是是是,多謝容大爺寬宏大量不與小女子我計較,不過......容大爺,你要是覺得我沒用處了,你能不能提前告訴我,讓我有個準備?」好讓我去準備搜刮些錢財,苗井暗忖著。
「妳想準備什麼?準備好搜刮財物?」容相藺忽然冷了一雙眼,目光犀利地掃向苗井。
苗井一驚,吞了吞口水,不由得害怕,沒想到容相藺能看穿她的心思!但為了避免他往後都把她攢來的財物給收起來,她趕緊嘿嘿笑說,「哎喲,容大爺你愛說笑,啥搜刮財物的,我是要準備收拾我不舍難分的心情,你想,往後的事說不準呀,我要是對你有那麼一絲意思的話可怎辦?你看你生得那麼俊那麼美,我是個正常的姑娘,怎麼也想......」
容相藺這耳根立馬紅了起來,對著她大喝一聲,「放肆!」
「容大爺我真沒放肆,我是真心話!」苗井一想到他說她不能太放肆,這會就又犯了,該怎麼辦呀?
「妳!妳就不能矜持點?!」容相藺紅著耳根吼她。
苗井想著自己不能太放肆,一臉相當為難,「我、我儘量!」
恰好,阿笙將羅漢果花茶端來就見到這一幕,她家少爺讓她家少奶奶矜持點,而她家少奶奶卻為難地說她儘量,阿笙端著茶水站在門口,嘴角上揚上揚再上揚,她想,果然得讓他倆獨處呀!還不禁在心裡吶喊,夫人!妳抱孫子有望啦!
苗井和容相藺向來請安都來得早,這偌大的廳堂除了他倆外加一個阿笙也就沒其他人了,容相藺通常都是閉目養神,苗井則習慣容相藺的不搭理,閑得發慌的她用雙腳輕碰點踏地板,想著隔兩日便要被琳琅先生驗收成果,趁這會有空回想近日所習舞步,不斷在腦內反復勾勒,完全忘了待會還要和文柔一番較勁。
莫約一刻鐘後,容老爺牽著容夫人入了廳門,苗井一見趕緊停下動作,起身朝二老福身,「爹、娘。」
「爹、娘。」容相藺輕啟薄唇喚了聲。
容夫人一見二人看似和睦的模樣,有些欣喜,本還只是抿著唇的微笑,現下簡直要笑咧了嘴,容老爺見自家夫人笑得如此開懷,也跟著憨憨地笑了起來。
苗井見二老的反應不是很明白,但她想,跟著笑准沒錯!於是她也就跟著笑起來,這行為讓容相藺狠狠地鄙夷,他怎就娶了這麼個二楞子的「妻子」?
阿笙在一旁如此欣慰地想,往後要是都這麼和樂就好.....說時遲那時快,才剛升起的和樂氛圍持續不久就被一道尖銳的嗓音給劃破了!
「姊姊、姊夫啊!你們要給柔兒主持公道啊!」文柔捏著手絹噔噔噔的小跑步跑進了廳堂,壽眉和另一位婢女良喜都提著裙襬緊跟在後,接著文柔整個人就朝容夫人撲了過去,她雙膝跪地,雙手抱著容夫人的腿就開始嚶嚶啜泣起來,而壽眉則是雙手交握在腹前,雙膝跪地,身子板直挺著,良喜算是新來的婢女,十三、四歲,是苗井嫁入容門前剛進容府的一批婢僕之一,帶有些懵懂與童心的她被發落到壽眉底下,她見壽眉跪下了,她也趕緊跟著跪下,可她卻低著頭、彎著背,模樣看起來相當害怕。
苗井看到這幕不禁傻了眼,見文柔這樣都能趕上專門唱戲的呢,這麼逼真!還有剛才那小跑步的模樣,簡直像極前幾日琳琅先生教給她的舞步呀!
這會,苗井偷覷著容相藺,見他像沒事人一樣繼續飲茶,她就不安起來,心想,這容大爺會不會出爾反爾突然不幫她了?此時的她,心裡五味雜陳,雖然她害怕被趕出府但氣憤的心理更甚,她雙手緊握,目光就落在了文柔和壽眉的身上,不由得想,這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呀!
「柔兒,妳這是怎地?」容夫人眼看她自家妹子來這麼一出,實在摸不著頭緒,她是知道自家妹子的個性,那就是小事都得鬧大,不過說到底,這有一半也是她慣的,哎,造孽喲。
「嗚嗚嗚,姊姊,妳和姊夫送我的瑪瑙金簪突然沒了!院子裡裡外外我都找了好幾回就是不見蹤影!嗚嗚嗚......」文柔哭得可真是傷心欲絕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被人拋棄還是被人辜負了。
就這此時,容昭一家子和文禹、文辰也都走進廳堂來,文禹一見到自家小妹趴跪的模樣便是嗤笑一下,苗井恰好捕捉到這一幕,文禹察覺到她的目光,一雙凜冽兇狠的目光就朝她這惡惡地掃了過來,她避無可避也就迎了上去,容相藺抬眼便瞧見苗井正和文禹大眼盯小眼便輕聲喚了她,「阿井,妳看哪呢?」
這一喊,倒把苗井給喊回神來了,她意識過來後忍不住起雞皮疙瘩,小聲地抱怨,「容大爺,你能不能別這麼喊我,我彆扭!」
她知道容相藺是在幫她,她是晚輩便不能如此明目張膽地看著長輩,這是非常不妥的舉止,可她又覺得文禹這一瞪,她要是躲避了就代表她心虛還是怎地,所以她才會毫不避諱地迎上他的目光。
「阿井。」容相藺當然不理會苗井的話,他又喊了一聲,輕輕淺淺的,苗井這次不覺得彆扭但覺得心裡忽然激烈地跳了一下,非常的不舒爽,她以為自己要得病了,可容相藺低語嘲諷了句,「還是彆扭的時候?瞧著姨母哭得令人很是動容。」
那不舒爽瞬間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不舒爽,苗井就知道容相藺這人就是找機會損她,他言下之意就是,文柔哭得如此真切,她待會要是一指責,那苗井便無疑成了百口莫辯的人。
苗井一聽這話,既是氣惱又是無奈,她並未做錯,或許她是有點強出風頭,可文柔太咄咄逼人,她只是就事論事,若是換做他人,她也不會不管不顧,肯定會上前據理力爭,若是文柔就此看她不順眼要找她碴,那確實是文柔太小鼻子小眼睛了!
這下,文柔也終於哭訴到了要點。
「嗚嗚嗚......姊姊,我還奇了怪了,這金簪好端端的怎地就不見了,要不是壽眉和良喜告訴我,前兩日有人在蓮華院鬼鬼祟祟的,那我還真以為我的金簪是憑空不見了呢!」文柔本來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這會倒是底氣十足了起來!
良喜一聽到自己的名字,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。
「是、是的,前兩日,良喜見過少奶奶在、在蓮華院那來回走動......」良喜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膽怯,說話的聲音是愈來愈小。
苗井心想,文柔她們利用了良喜這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當作人證無疑最適合,對於一般人來說,單以壽眉的說詞,可信的程度是不夠的,畢竟主僕倆沆瀣一氣無不可能,即便良喜也是文柔她們的人,可她初入容府且性子單純,她說的話就愈讓人可信。
當她們提起「蓮華院」,苗井就不由得看向文辰,她想,這件事會不會也和他有關?
文辰也抬眼看向苗井,只見苗井盯著他的神色似乎是在......懷疑他?他不免失笑,他想,她饒是把他當作和他小姑姑是一夥,看來他必須得澄清,他可不想這麼被她誤會。
兩人眼神交會的剎那,容相藺都盡收眼底,隨後,他的目光黯淡下來,他一手舉杯,低首飲了杯中茶,一手摸了摸腰間的物品。
至於容老爺是全權交給容夫人打理,自己不多介入,只是翻起小廝捧來的帳本查閱著,然而容昭和方媛媛夫妻挺恩愛地聊著天,至於容沁和容湄正和弟弟容澈在一旁玩耍著,文禹則是無關緊要地閉目養神起來。
此時,容夫人焦頭爛額,苗井養精蓄銳著,文辰則時不時看向苗井,容相藺則是多看了文辰幾眼。
就在文柔說出「鬼鬼祟祟」這四個字後,本還各做各事的大夥便全都將注意放在了文柔身上。
容夫人一邊歎氣一邊安撫著文柔,「柔兒,妳說有人在蓮華院鬼鬼祟祟,這麼說來,妳是認為那人......」
「除了那人還會有誰?我的院子就與蓮華院相連,她前兩日在那鬼鬼祟祟,結果昨日我的金簪就憑空消失了,若不是她還會有誰?!當真可惡!偷了我金簪不知羞恥的賊!」這會文柔不再哭哭啼啼,情緒轉而氣憤難耐,惡狠狠的神色簡直要把人生吞活剝了去。
苗井暗忖,文柔並不是在給她警告、下馬威,文柔是在告訴她,她會將她趕出容府並且要她帶著臭名離開,可她什麼也沒做還真怕文柔會趕她出府?不過她還是莫名擔憂啊,如今的她沒什麼倚仗,很是擔憂這錢都還攢到幾個子就要被趕出容府,那他們一大家子往後的日子又得不好過了,哎。
容夫人雖知曉文柔是有意將事情鬧大,可如今都說到這份上了,她要是不追究,這個當家主母便要失了威信,隨後一掌拍案,嗓音嚴肅且宏亮,「那麼,妳且說這鬼鬼祟祟之人到底是誰?」
文柔一聽容夫人有意受理此事後,暗自竊喜,可臉上依舊擺出一副憤恨有加的模樣,她嗖地一下站起,捏著手絹的素手直指苗井面門,嗓音尖銳刺耳的喊,「就是少奶奶!」
【未完待續】
標題圖自製,底圖google大神提供
【閒話家常】:
嗯,直接下回見囉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