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媚豔千嬌之三

 

 

翌日。

苗井一早又再勤學苦練著繡工,她一想到容相藺增加的那五匹布,就覺得頭疼。

直到阿笙備來水盆和布巾要讓他們盥洗,她才停下手,準備起身去扶容相藺,可誰知她一站起,就突然腿一軟,整個人迎面重重撲向地板,她抬起灰溜溜的臉,一臉茫然,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何跌倒了......

阿笙見狀,嚇得趕緊上前攙扶起苗井,讓她坐回椅榻上,還仔仔細細地檢查她有沒有哪裡跌傷,苗井見阿笙如此憂心忡忡,便伸手拍了拍阿笙的手,示意阿笙,自己沒事。

容相藺目睹跌個狗吃屎的苗井,而目光緩緩移向她的左腳踝處,雙眼一瞇,說了句,「阿笙,待會去找個跌打大夫給你家少奶奶瞧瞧傷勢。」

「啊?少奶奶你哪裡傷著了?很疼嗎?」阿笙擔憂到眉頭都糾結地能夾死路過的蚊蚋了!

聽到容相藺說要請個跌打大夫,苗井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有腳傷這件事。

「嗯......大抵是跳舞的時候扭的.....」苗井緩緩將腳抬起放在椅榻上,伸手去捏捏左腳踝,這一捏,她嘶了一聲。

苗井沒想到自己會傷得那麼重,看來是昨晚為了甩袖子扇文柔和壽眉才導致惡化的吧......哎,這歹念歹行還真不能做啊。

「沒見過妳這麼蠢的人,身子不適也不會說?」容相藺皺著眉頭,雖是在訓話她,可語氣全是擔憂。

恰恰苗井沒聽出容相藺的擔憂,她垂頭喪氣又悶悶不樂地回,「我這不是一想到要繡那五匹布就愁得沒感覺到疼嘛。」

「蠢還有理由了?」容相藺一句反問,倒把苗井給噎得不知說什麼好。

「......」苗井心想,這容相藺一天不說話噎她,身子就不舒爽是不是?

她本來不想再搭理容相藺,可一想到容相藺腿腳不便,她又心軟下來,起初她打算讓阿笙代勞,但是容相藺看似身形瘦弱,實際上倒挺有重量的,阿笙不像她能扛動百來斤的米,肯定是攙扶不了容相藺的......

「阿笙,要請妳找榮三過來攙扶容相藺了。」苗井想,畢竟昨晚容相藺也挺善解人意的,知道她腳傷也沒讓她走路,她理當也該為他著想,雖然最後給她加了五匹布的繡花是有點可惡。

阿笙點了點頭,準備轉身就去,容相藺便出聲阻止,「不用,阿笙妳過來扶著輪椅。」

由於阿笙昨晚容相藺交代要多注意壽眉她們的事,她並未做好,很是懊悔,又因如此造成苗井扭傷腳,不僅懊悔還愧疚,所以現下容相藺不管要她做什麼,她都會言聽計從,隨後,就依言上前,緊抓住輪椅後頭的手把,穩住輪椅。

苗井知道容相藺自尊心強想憑藉自己力量去坐上輪椅,可阿笙手勁小要撐住容相藺坐過去輪椅上的重量,這要是一個沒弄好,他倆都會受傷,於是她二話不說,也不管腳傷,起身就朝容相藺走了過去,一手抓起他的手臂,一手環抱著他的腰,一鼓作氣將他抱起移到輪椅上,這動作之快,快得讓容相藺沒反應過來,等他回過神來,他已經穩穩地坐在輪椅上了。

阿笙適才也被苗井的舉動驚得一愣一愣,也是沒反應過來,當反應過來,她家少爺已經坐在輪椅上了。

「妳!」容相藺很是氣惱,可卻也不知該如何說苗井,她什麼也沒做錯,她就只是做太多而已,最後也只是說了句,「妳腳傷就好好待著!」

「待不住啊,你們要是受傷怎地辦啊?明明是我一個人受傷,結果最後三個人要療傷?那不是很虧嗎?反正我都受傷了,再傷一下也不會怎地。」自己劈哩啪啦說了一堆後,苗井不禁覺得自己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的呀。

「歪理!」容相藺真沒想過苗井是竟然不愛惜自己的身子,他想了很多說詞要說她,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,他盯著眼前的她,想起這個不顧自身安危的姑娘是她家中所有人的支柱,大小事都是經由她,所有的擔憂她在扛,所有的困苦她在擔,所以養成她的奮不顧身,他實在......無法苛責她。

「噫!容相藺你怎地知道我心裡在想啥?難道我說出來了嗎?」苗井瞪大她那雙杏眼,眼裡有些驚恐。

容相藺嘆了一口氣,沒理會苗井的震驚,只是轉頭吩咐阿笙,「阿笙,妳現下就去找大夫。」

「是,少爺。」阿笙見苗井這樣大動作,腳傷大抵也加劇,立刻答應就轉身快步離去。

容相藺看向還在驚恐的苗井,說了句,「坐下。」

苗井就依言乖乖坐下,她以為容相藺又要訓她,她就吞了吞口水,但他只是掄著輪椅靠近她,隨後彎身抬起她的左腳,這動作嚇得她哇啊叫了一聲,還身子不穩往後傾了傾,「哇啊!你要幹麻!」

容相藺沒有理會她,只是將她的左腳放到他的腿上,他修長的手指輕碰在她的腳踝上,輕柔地揉捏著她的腳踝,苗井穩住身子後,見眼前之景,只是愣愣地張著嘴,容相藺抬起頭發現她一副傻愣地模樣後,說了句,「把嘴閉上,真蠢。」

「噢。」苗井只好乖乖閉上嘴,然後哼了一口大氣,想著自己居然漸漸習慣容相藺對她各種批評言論,不是醜就是蠢,她覺得習慣真可怕!

只是,眼前的容相藺居然替她揉腳,恍惚之間,令她想起自己嫁入容府的那日,容相藺跟她說
「......妳於我來講只是我娘花錢雇來照顧我的ㄚ頭,妳只需同我在容府裡表現得相敬如賓便可,餘下的時間我不干涉妳,妳也別仗著身分要求我什麼。」

當初的容相藺,擺明著他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,而且他的性子極其冷漠,嘴巴相當不饒人,可看看現下的他性子倒是柔和了不少,沒有以往過重的戾氣,還會處處幫她,雖然有時候嘴巴還是不饒人,但怎地說,她也不怎地討厭他了,對他這個人也有些好感,覺得是可以深交的人,而且她其實挺感謝他的,尤其是文柔汙衊她的時候,畢竟先前在外頭打拚,大部人為了討生活絕不會幫被冤枉的她說話或是澄清,她不怨那些人,在這種世道討生活確實不易,得罪那些雇主絕不會有好下場,可如今她遇到一個不畏懼任何事的人可以幫她說話的人,她心裡是有些忡動,或許是因財大勢大關係所以,他才無所畏懼,但又如何?有些人財大勢大也只會欺辱弱小。

容相藺他規矩是多了些,可他從不仗著身分欺壓人,容府裡的家僕不想來伺候他也只是因為他性子乖張,就算真的要來伺候他也頂多哀號幾聲罷了,但若是被分配到文柔那做事,他們可不是哀號幾聲就能解決,甚至會掏出一半月錢找人給他們代職的,除非是缺錢缺得緊的人,不然沒人想去文柔那做事,這些情況都是她親眼所見,至於她為何會看見,說實話就是路過不小心撞見而已。

她也不免想起阿笙昨晚跟她說,「少奶奶,阿笙覺得少爺的性子好像柔了幾分啊......嘻嘻,肯定是少奶奶妳的關係!」

她沒來由得笑,她想這和她能有什麼關係,容相藺的心性本來就不差,只是因腳疾傷了自尊,才導致他後來的乖張冷漠,把自己關在一個帶刺的殼子裡,別人碰不得而他也無意出來,因為出來,他也會被殼子上的刺給扎傷。

她覺得容相藺不願因腳疾而受諸多關注及關切,他想要的大抵只是,能把他當作一般人看待吧,就好比,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項殘缺,一項不完美,有的人是不會煮菜,有的人是不會縫紉,而有的人只是走路不便,對於這樣的不完美,他想要的僅僅只是這樣吧,不要令他感到自己是被可憐同情的一方,不要令他覺得自己自此就無用,他其實和大家都一樣,能做的事還有很多。

「哎呀,這腳不能走了,多可憐呀。」

「你說好好的一個公子哥,怎地就這樣了呢?」

「這後半輩子還怎地過啊?」

這些話語,大抵就是容相藺不想聽的吧。或許有時自己心態一轉也就不會難受,但有的人就是無法自己轉換心態,需要他人幫助,需要他人從他的殘缺中尋找出他的完美。

所以苗井著對容相藺微微笑著,她喊了一聲,是他的名字,「容相藺。」

這會專心致志替苗井捏腳的容相藺才抬起頭來,看著眼前的人,看著對他淺淺笑著的人。

「你其實挺好的呀,日後肯定會有姑娘真心歡喜你的。」苗井真的是這樣覺得,畢竟她都跟他朝暮相處好幾個月了,她真覺得容相藺是個不錯的人,除了脾性有點難捉摸,嘴巴有點壞,有時需要人攙扶,也沒什麼不好的呀,不僅長得好看又有才華甚至還很有錢,而且容老爺和容夫人也算是明理之人,怎地就沒有姑娘想嫁他?她都聽說那些姑娘都避之唯恐不及!她真真不解。

容相藺望著她,輕吐了一個字,「妳......」

「嗯?」苗井歪了歪頭,等待容相藺的下文,可他緩緩地抿起唇,卻不再繼續說,她固然覺得奇怪,但也沒追問下去,畢竟容相藺就是個藏著拽著的人,他不願說,她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
***

昨夜,容夫人見自家兒子瞧兒媳時的神情,那眼中宛若有暗潮洶湧,看似情中糾結掙扎,容夫人覺得很興奮!那可是襄王有情的徵兆啊!

她知道,自家兒子心善,因顧及腳疾不願去耽誤一個大好姑娘,可她為人母為人子孫,她想要有人來照顧她兒子,有人替他們容家開枝散葉啊......所以她打算前去找兒子和兒媳談談生兒育女這事,這種事得打鐵趁熱,趁自家兒子郎有意,事情才會好辦些!

容夫人向來是個當機立斷的人,隔日一早就帶著羅錦一同前來兒子與兒媳居住的院中,這腳才剛踏入庭院裡的青石地板上,就見阿笙急急忙忙地從屋裡快步而出,阿笙抬頭見到容夫人和羅錦,趕緊停下腳步,向二人福身問候。

容夫人見阿笙一臉愁容,還從屋裡急急走出,怕是屋內的二人出了什麼事,心驚膽跳地詢問,「阿笙,藺兒和阿井怎地了?妳為何匆忙而出?」

「回夫人,少奶奶昨晚傷了腳未能及時醫治,導致傷勢嚴峻,阿笙正要去請跌打大夫來給少奶奶診察傷勢。」阿笙恭敬地回答。

得知不是什麼急症後,容夫人稍稍喘了口氣,但她也立刻吩咐羅錦,「錦兒,趕緊的,去請之前給藺兒醫治過的溫大夫來!」

「是,夫人。」羅錦頷首,轉身就走,阿笙見狀也緊跟上。

容夫人心想,苗井這孩子也真是的,怎地傷了腳都不說呢?這要是怎地了,她該怎地交代姜綉啊......

隨後,容夫人快步走進屋內想要查看苗井傷得如何,她一進門轉進左側內間正要出聲告知他們,就見苗井坐在床榻上,容相藺則面對苗井,大腿上還擱著她的腿,而他正用雙手輕柔揉捏著苗井的腳踝。

「嘶」此時的苗井疼得皺起眉頭,倒抽一口涼氣。

苗井心想,這人怎地這樣啊?適才話又不說完,手勁突然一大,捏得她生疼,她這又說錯什麼了?她又惹他不開心了?

「昨晚讓妳按捏,妳倒是倒頭就睡,現下腫成如此,活該。」容相藺邊按捏邊碎念,苗井欲哭無淚,她昨晚是真的身心俱疲啊,當然倒頭就睡啊.......她苦著一張臉,真想把適才說「容相藺你挺好的」這句話給收回!

容夫人瞧二人氛圍如此和諧,心裡那個歡快啊!那個激動興奮啊!差點沒手舞足蹈起來!

苗井緊皺著眉,也沒聽她喊疼,只是嘶了幾聲,容相藺抬眼瞧她,發現她緊盯著她的腳,一臉愁容。

「妳這傷只是看似嚴重,不必擔憂,還有......」容相藺頓了頓話語,苗井便看向他,內心正在猜測他這次是說還是不說,然後他說了句,「疼就說出來,沒人會笑話妳。」

「怎地不會,你就會笑話我啊!」苗井立刻脫口而出這句話,不禁讓容相藺抽了抽嘴角。

「噗哧!」容夫人忍俊不禁,笑了出來,讓苗井和容相藺紛紛轉頭看向聲音來處,苗井見到容夫人有些驚訝,容相藺的神色並未有太大改變。

「容......娘!您怎地來了?」苗井本來想起身,才想到自己腳傷行走不便,而且腳也被容相藺握在手裡,她不太好意思地說,「娘,恕阿井不能起身迎接您。」

「娘。」容相藺喊了聲,容夫人點點頭,隨後說,「沒事、沒事,腳傷了就休息,我就是閒來無事找你們聊聊天,你倆就別太拘謹啊!」

容夫人一臉容光煥發,嘴角都要咧到天邊去,她坐在茶桌旁的椅凳上,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互動。

然而,容相藺真真不拘謹,繼續扭頭給苗井揉腳,苗井有些慌張,伸手要攔容相藺,也想把腳從他手裡抽回,可他絲毫不為所動,苗井想,有哪個為人母的能容忍自己兒子在她眼前給兒媳揉腳的啊?

之前他們鎮上有位松兒姐姐就是丈夫給她揉腳,兩人本來其樂融融,可她婆婆一見,還大發雷霆,宛如天要塌了大罵那個松兒姐姐不懂禮數,居然讓堪比天的丈夫給自己揉腳,不足為人妻子,松兒姐姐的婆婆本就不喜歡她,因此事,之後待她更差甚至各種刁難她,松兒姐姐的丈夫也並未處理婆媳二人的問題,後來松兒姐姐受不了婆婆的故意找碴和咄咄逼人,最終選擇與丈夫和離。

她雖然不在乎和不和離,但她怕與人交惡,她可不想得罪容夫人這樣厲害的角色。

容夫人見苗井慌張為難,不免又笑出聲,「阿井,我們家藺兒的手法可說是一絕!我和他爹都享受過,當真好的沒話說,他多少學過經絡按拿之術,多按拿些也能減緩些不適,妳就讓藺兒幫妳吧。」

「娘......謝謝,還有謝謝你,容相藺。」一向大大方方的苗井,不免面紅耳赤起來,沒想到容夫人注意到她的心思,還完全不惱火,甚至怕她難為還特地說了這些話,讓她不用膽戰心驚。

容夫人見時機成熟了,見縫插針問了句,「那你們打算何時要個娃?」

當下苗井啊了一聲,容相藺的手也頓了一下,他們再度齊齊抬頭看向容夫人。

只見容夫人一臉難掩的興奮與期待,盼著他們的回應。

苗井求救般的看向容相藺,容相藺感受到她的目光,朝她看了一眼之後又轉過頭跟容夫人說,「娘,目前孩兒並未打算,得先讓阿井在書畫、算數上建立基礎,年末店鋪會開始繁忙,阿井也該是替容家分擔些算帳、交際之事。」

苗井一聽,訝然不已,她從未想過容相藺要將這等大事交予她,不過他也有可能只是在應付容夫人,讓容夫人不再追問生孩子的事。

容夫人也意外自家兒子的想法,帳目一向由容家的當家或當家夫人來執掌,目前帳目都是先過她的眼,再交予容相藺去核算,她確實有意將此事慢慢交由苗井處理,可一想到苗井才剛嫁入容家,不想讓她多有壓力,學習之量如此龐大,怕是會負荷不了,這忙出毛病可怎地懷孩子呢?她又怎地對姜綉交代?

卻不想,自家兒子這麼快就想讓兒媳打理帳目,她想,兒子這到底是在拖延生娃的事,還是真心想讓兒媳擁有實權?可她更希望生娃先啊!

「既然如此,年後有無打算?」容夫人不死心,鍥而不捨的一定要追問個時候出來。

苗井相當震驚,心想容夫人怎地重點還在生娃,這大事都要落入別人之手了啊!

「娘,那個......」苗井張口想提醒容夫人,這等大事絕不能忽視,可容相藺卻搶先答應,「此事不急,順其自然。」

聽於此,苗井是鬆了點氣,容夫人聽了那可是一肚子氣,她重拍了一旁的茶桌,倏地站起身來,「你三十又二了還不急!?你爹在你這個年紀,你都十五而立了!」

苗井被這一拍嚇得縮了一下身子,而容相藺紋風不動,依舊淡定自如,還說了句,「娘,實話同您說,孩兒並不打算要孩子。」

這話說的真不是時候,苗井覺得能預見容夫人要氣得生煙的模樣!

容夫人不負所望真真又拍了一次桌,可她接下來隻字不語,過了會就直接坐下,深深地重重地嘆了口大氣,語氣似無力似無奈,「藺兒,為娘知曉你在顧慮什麼,可我們容家需要有人開枝散葉啊......阿井,妳也不打算要嗎?」

「啊?呃、呃......那個......阿井聽、聽夫君的!」苗井認為這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啊......不過說實在,她確實沒想過往後人生裡要生孩子為人母這件事,畢竟在她嫁人之前,她就只想著賺錢,嫁人的當日,容相藺也同她說對她沒興致,就算容夫人直提起這件事,她也沒太放心上,最主要還是得看容相藺的意思,她就只是拿人錢財,予人所求。

「怎地連妳......哎,罷了罷了,我就當你們現下不打算要吧。」容夫人感到有些頭疼,自家兒子的性子固執也不是一兩天的事,短期內,他怕是不會改變心意,她也就只能另想他法了......

「娘......」苗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,她不願見到容夫人愁容滿面又無奈的神情,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,她既不能如容夫人的意,也不會去違背容相藺的話,她再說什麼也只是無用。

「哎!還以為年後就能抱孫了喲,如今看來,難也難也,人生最後這麼點冀望大抵也實現不了了囉......」容夫人搖頭晃腦著,而容相藺的目光卻是盯在了苗井腳上,雙手也沒動作,她想,容相藺大抵在糾結吧,他對她沒興致,當然無法要孩子,也無法遂容夫人的願......她得想個辦法解決,不然就愧對容夫人和容相藺這麼照顧她了!

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至近,緊接著,房門外有人在喊,「夫人!少爺、少奶奶,大夫給請來了!」

「好,快請大夫進來!」容夫人吩咐一聲,阿笙先是打開房門,羅錦才領著一位清瘦年輕的男子和一位提著藥箱的孩童進門。

「見過容夫人、容少爺、少奶奶。」清瘦年輕的男子對著他們彎腰拱手,而孩童也跟著他微微鞠躬。

容夫人起身迎了過去,卻疑惑地多瞧幾眼這眼前的年輕男子,她問起,「咦?小兄弟,你可是溫玄明的徒弟?」

「是的,夫人,在下姓石名空青,這位則是空青的藥僮,蘇木,至於師父他早些時候為崔大人治病去了,師父曾交代過弟子,容老爺與他交好,這容府要有什麼事,若他抽不出身,弟子得先過來瞧瞧,師父不能親自前來,還請夫人不要見怪。」見石空青談吐得體,容夫人點點了頭,她並非不明事理之人,自然不會怪罪溫玄明怎地就派來個小夥子,她認為溫玄明醫者仁心且愛面子的人,教出來的徒弟肯定也不會馬虎。

緊接著,容夫人就請石空青過去給苗井瞧瞧腳傷,她說,「不見怪不見怪,就是請空青你能趕緊給我家兒媳婦瞧瞧這腳傷呀。」

「夫人且寬心,在下醫治跌打損傷很是拿手,江湖中人的傷幾乎都是讓在下給醫好的!」石空青自信滿滿,吹噓自己像是在話家常般平常。

「江湖中人?」在場除了容相藺和苗井,容夫人、羅錦和阿笙則是不約而同地問了句,石空青見她們一臉疑惑就打算解釋順帶繼續吹捧自己時,他一旁的藥僮蘇木便高舉藥箱遞到他手裡,這一開口,眾人才知道蘇木原來是個小女童,她面無表情地對石空青說,「石大夫,請為傷者及時醫治。」

「啊,是是是......」石空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,對眾人嘿嘿一笑,接著就將藥箱擺置茶桌上,一打開便是琳琅滿目的藥瓶,隨後認真地挑選著......眾人沒想到這個小女童說起話來十足威嚴,石空青都敬她幾分,該不會是個才高過人的神童吧?

石空青挑藥瓶挑到一半,這才不太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對容夫人他們說,「這個......在下醫治的時候,不太喜歡有人在邊上看著,所以待會能不能請夫人你們暫時離開呀?蘇木會留下,你們千萬別認為在下是什麼歹人!天地良心,在下可不會對少奶奶怎地!」

一干人聽他這麼說,倒是不知道該回他什麼,不知是他想太多還是他們想太少。

正當一夥人要踏出房門時,石空青冷不防地又說了句,「啊!對了對了!容少爺要留下!」

本掄著輪椅的容相藺停住動作,難以理解地看著拿著藥瓶和針包的石空青。

「呃,那啥......就聽師父說,容少爺曾跟著他學過經絡按拿之術,還說容少爺學了他的精髓,在下不精這方面的活兒,所以想趁此機會和容少爺討教討教,不知容少爺賞不賞臉?」石空青嘿嘿笑著,看似是真想要討較一般。

容夫人想,這是讓自家兒子多接觸別人的機會,也不等自家兒子說話,就快速地替他決定,「肯定賞臉的!藺兒,你說是吧?」

「......是。」容相藺一臉無奈,他難道能說不是嗎?

見到容相藺乖乖聽容夫人的話,苗井不免暗自偷笑,心想容相藺這人還有點有趣,就是他有時候會莫名聽父母的話,還一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模樣。

「好了好了,那我們就先出去了,空青,若有何吩咐,再找阿笙啊。」容夫人領著羅錦和阿笙一同出房門,之後側過頭對阿笙說,「阿笙妳就在門外候著,我和錦兒先回去了。」

「是,夫人。」阿笙恭敬地送容夫人離去後,就執行被交付守在外頭等待傳喚的事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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