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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世姻

第七章--至情如媚

 

上午苗井已經練了一會舞,玉琳瑯見苗井跳得不錯,顧及她的腳傷,便沒讓她留下。
 
「阿井妹妹,妳和沁兒、湄兒都配合得不錯,就按照這感覺,出演肯定會令人驚豔不已!」說實話,苗井到這個年紀才習舞實在是太慢了,很多氣韻是要靠著經年累月才能累積的,不過幸好苗井一點就通,跟她說哪些腳步或是手勢需要怎地調整,她就能立刻融會貫通,一兩個月能有所成,這曲《花好月圓》也算是跳出了精髓。
 
「沒事的,我還能再練!」苗井學習起來就是頭勇往直前的牛,誰也攔不住,玉琳瑯非常頭痛,她這不是為她的腳傷著想嘛!
 
「阿井妹妹,妳再不聽話,我真的就喊容相藺來啦!」玉琳瑯又再度作勢讓容沁、容湄去找容相藺,「沁兒、湄兒!」
 
苗井見狀,馬上妥協,「好好好,我不練就是了,我回去,我回去。」
 
她想,真不能喊容相藺來啊,他來,肯定是要嘲諷她一番的。
 
苗井拿起一旁的衣裳走進里間要換下舞衣,就聽玉琳瑯在外頭問她,「阿井妹妹,我看妳馬上就能貫通,是不是小的時候有學過一些基礎呀?」
 
「沒有啊,我小的時候幾乎都和我爹一起騎馬,從來沒學過什麼姑娘家的技藝,後來就出門工作......」苗井一脫口,這才反應過來,啊對了,她好像有一段時間都沒有特別想爹,忽然間,幼時記憶鋪天蓋地而來,她這腦海裡又閃過當年爹有多麼呵護他們的情景。
 
雖然爹愛馬成癡,可仍舊會把娘和孩子們擺在第一位,猶記得,阿青有次受風寒需要一味藥草,可藥草不是當令生長,鎮上的藥鋪幾乎缺貨,為此,爹不顧危險獨自上山去尋缺少的那一味藥草......苗井思憶至此,連忙打住,怕是自己愈想愈神傷。
 
「那妳挺有天賦的呀,我是六歲開始學的,學了十幾年也才有今日這般成就,妳若是要真學這門技藝,說不準,幾年後妳就超越我了呢。」玉琳瑯很欣賞有才學的人,座下無半個承襲她絕學的徒弟,這是她很遺憾的地方。
 
「琳琅先生,妳太看得起我了,我沒啥天賦,都是靠多看勤練......呀!我知道了,大抵是我之前常常看戲,看久了,多少記得人家怎地擺身段吧!」這會,不想爹的苗井,卻想起了兩個戲子好友,不知為何,入了容府後,她變得很多愁善感,老是憶起往事......
 
換回平時的衣裳後,苗井從里間走了出來,她抱著舞衣準備離去,「琳瑯先生,沁兒、湄兒,我就先回去了。」
 
三人點點頭,含笑送苗井離去。
 
「沁兒,嫂嫂是不是心情不好啊?」容湄歪著頭,望著門口。
 
「是不是和相藺哥哥吵架了?」容沁搖搖頭,表示不知情。
 
玉琳瑯見她二人這麼煩惱,就朝二人身後一站,然後伸出來手來搭在她倆的肩上說,「這麼擔心,跟過去看呀!啊,要是知道結果也回頭和我說說!」
 
「好啊!」正值少女最好奇時期的容沁和容湄立馬點了點頭,提起裙襬就小碎步的跟了上去。
 
 
***
先去柴房旁撈井水洗舞衣才回到院內的苗井,一進院子發現走道兩側的桂花已勝放得香味四溢,她正準備伸手要摘幾朵回去做香包,近乎要觸碰到嬌嫩的白色花瓣時,手就趕緊停住收回,她拍拍胸脯,輕歎一口氣,「呼,好險沒衝動摘花,要不然又要惹容相藺生氣了!」
 
她側過身仔細地看著院中植物,中央有顆桃花樹,樹旁還有幾叢木槿,開出紫色的花朵,苗井總是尚未雞鳴就起床到處溜噠,最近也為了練舞到傍晚才會回房,一直以來沒怎地注意觀察過,有次會注意也是容相藺在給紫薇花澆水,這院中一花一草一樹都被容相藺照料得極好,她想,容相藺確實是個細心又有耐心之人,只是那脾氣乖僻的很,上一會心情還不錯,下一會就給她臉色看,重點是她問他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,他也不搭理她,到底是誰說女人心海底針,明明男人也不遑多讓啊。
 
苗井緩慢地走向屋內,一腳才剛跨過門檻踩在地上就莫名感受到一陣危險氣息,不似以往容相藺所散發的氣場,她猛地抬頭,就見穿戴整齊,身著錦衣華服的藍衣男子端坐在椅凳上,慢悠悠地喝著茶水,聽見聲響,才轉過頭看了過來。
 
那男子目光一掃,苗井就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,這個人,來者不善。
 
她知道仲秋之宴即將來臨,不少親戚貴客會提前來府上暫住,苗井不知眼前人是誰,自然不敢造次,怕是得罪客人。
 
見男子微勾起唇角,朝苗井一笑,放在茶桌上的手還把玩著茶杯,她皺著眉,沒有動作,反而是盯著男子看,男子長得俊,如同容相藺般,也是個美人兒,可他的俊俏卻帶著邪佞,令她十分警惕。
 
男子放下手裡的茶杯,徐徐站起,朝著苗井走過去,苗井本能地想後退,但一想到她若是後退氣場就會輸對方一截,可若這人要是心懷不軌想劫財什麼的她是不是該後退比較好?膠著不已的苗井還沒拿准念頭,男子就已然來到她的跟前,他低頭盯著她,她也抬頭看著他,過了一會兒,男子朗朗大笑。
 
「哈哈!妳就是騰芳那小子的媳婦?該說妳傻還是說妳有膽識,見我闖入你們房中也不逃不喊,看妳這個頭,妳今年滿十四了嗎?騰芳居然會接受一個小ㄚ頭當他媳婦,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!」男子那雙眼眸犀利的很,苗井被他看得很不自在,隨後她想起男子稱她是騰芳的媳婦,騰芳......是指容相藺?她隱隱約約記得,騰芳好像是容相藺的字,會這樣稱呼容相藺的,大抵是熟悉的友人,可她不曾聽聞容相藺有什麼朋友。
 
她緩緩情緒,故作鎮定說,「不知這位公子和夫君是何關係?妾身未聽夫君提起過公子你。」
 
「哎呀,那該說騰芳不信任妳還是在惱我,居然都未曾提起過我?」男子搖頭晃腦,神色表現得很是受傷。
 
明知道男子是在演戲,可苗井還是不小心地幻想了一下,男子和容相藺該不會是啥禁斷關係?聽聞容相藺很少近女色,難道是因為他......
 
「我說妳這小ㄚ頭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?我和騰芳都是純爺兒們,妳肯定不知道吧,騰芳其實喜歡過一名女子,那女子名叫楊柳衣,我想他至今都難以忘懷她吧?畢竟,她已經死了。」男子微微傾身,讓目光能和苗井的雙眼平視,他一邊說一邊笑,彷佛是在觀察她有什麼反應,可是,她能有什麼反應?
 
「夫君不願提起之事,妾身也不會過問,這位公子,你似乎還未報上名姓啊?妾身可不知如何稱呼你。」講真話,苗井不喜歡眼前這個人,總覺得他似乎在內心打什麼算盤,計算什麼事,簡言之,這人城府太深,她很抗拒。
 
男子見苗井沒什麼反應,覺得沒意思也就直起身來,挺起胸膛,高抬下巴,一副傲然之感,「樓平生。」
 
「樓公子,你若是來找夫君,你該去......」苗井想趕緊打發這人,誰知他突然插了一句,「妳叫苗井是吧?」
 
「樓公子,夫君大抵在書房,你要不......」話又沒說完,苗井再度被樓平生給打斷,「苗井姑娘,妳要是為了錢嫁進容府就別想東想西,可別想著怎麼勾引騰芳,不過瞧妳這身板,大抵勾引也沒用。」
 
苗井抽了抽嘴角,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比容相藺更討厭!她真的好想打人!
 
「樓公子,所以你今日是來找我的是嗎?」反正對方對她不客氣,她也不會默不吭聲。
 
樓平生微瞇著眼,似乎是沒預料到苗井會這樣對他說話,他以為就是個市井小ㄚ頭,說幾句就會哭哭啼啼的那種,誰知,不是個省油的燈。
 
「確實是來找妳,我就是來看看妳是怎樣的姑娘,倒是有些出人意料,只要妳不喜歡上容相藺,一切都相安無事。」樓平生笑了笑,笑容真摯的很。
 
苗井皺了皺眉,覺得這樣的宣告很像在說不要破壞他和容相藺啊,樓平生看出苗井在想什麼,立刻板起一張嚴肅的臉,「騰芳只能有柳衣一人,誰也不能插足其中!」
 
苗井不理解他們的愛恨情仇,自然也不能多做評說,只是她覺得,這人沒事跑來跟她說這個做啥啊?吃飽撐著?
 
「十七。」一道清冷嗓音從苗井後頭傳來,苗井一聽趕緊轉身,就見容相藺掄著輪椅緩緩靠近,末了,他來到苗井身旁,伸手就將苗井拉到一旁,讓自己和樓平生相對而立,「我現已成親,你貿然跑來我的房裡,似乎不成體統。」
 
樓平生和容相藺並沒有像好友相見一般有著和樂歡愉氣氛,反而他們都沉著臉,「騰芳,我就好奇你這媳婦長得圓長得扁。」
 
「她是圓是扁,怎地都是我妻子,你要看,是不是得經過我的同意?」苗井有點驚訝地看向容相藺,聽他這談話內容還有語氣,這二人並非是莫逆之交的好友,反而像是有過節?
 
「喲,騰芳,沒想到你挺擔心她,當年怎地就不見你這樣擔心柳衣。」苗井細看樓平生的臉色,發現他似乎臉色微慍,難道樓平生當年也是喜歡楊柳衣,然而容相藺也喜歡楊柳衣,那楊柳衣喜歡誰?看樓平生這麼不悅容相藺,楊柳衣大抵是喜歡容相藺,那這二人有心意相通沒在一起是因為楊柳衣死了,然後呢?樓平生為什麼要這麼氣容相藺?難道是容相藺不小心害死楊柳衣的嗎?
 
噫,這什麼錯綜複雜的情感故事,害她想得頭都痛了。
 
「......」容相藺沒有回話,樓平生見他不說話,氣得拂袖,接著一個飛身離去,苗井看完後整個人都傻了,沒想到這人還是江湖好手啊,身手如此了得!
 
 
***
進到屋內後,容相藺就默默看起書來,苗井也摸摸鼻子去練繡工,她滿腹好奇,但也不敢過問容相藺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,倒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偷覷著容相藺。
 
啪!
 
容相藺闔起書本,抬起頭來問她,「妳想知道?」
 
「沒沒沒,我不想知道,你不想說就別說,我這好奇心過一晚就會沒的,你別理我!」苗井趕緊擺擺手,怕是待會又惹容相藺生氣。
 
容相藺歎了一口氣,然後說,「妳這幾日乖得我很不自在,妳就跟往常一樣吧。」
 
苗井眨了眨眼,對容相藺有點不理解,這人不是希望她乖乖聽話,怎地這會就說讓她按往常一樣?是不是有詐?他是不是想用什麼手段對付她,好讓她迷迷糊糊掉入陷阱?
 
「當我騙妳?妳有什麼好讓我騙的?」容相藺沒好氣地說。
 
苗井想也是啊,她沒什麼好讓他騙的,她想這麼多幹麻?反正不用忍容相藺最好啦,她這幾日憋屈得要死!
 
「嘿嘿,容大爺,你說的是呀,那你說不說你們啥關係啊?」苗井趕緊湊到容相藺面前去,容相藺見狀,趕緊伸手抵住苗井湊過來的臉蛋,「離我遠點,我再說。」
 
「好好好,」苗井本要趕緊坐回椅凳上,和容相藺保持著距離,但她隨即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容相藺,「容大爺,先喝杯茶再講!」
 
接著她又回位置上做好,兩手放在桌上,撐著下巴,準備就緒要聽容相藺說故事。
 
容相藺見她像個孩子一樣,不免笑了一下,他舉杯飲了幾口茶,遂後說了句,「樓平生本姓為朱,名為載銘。」
 
苗井正當要問這誰啊,才反應過來樓平生的本姓是姓朱!難道......樓平生是有皇親國戚的背景啊?
 
「如妳所想,他是個皇子,排行十七,我和他從小就認識。」容相藺說完後就喝了喝茶,苗井等候他的下文,但容相藺並沒有繼續說下去,反而是翻開書本,苗井見狀,滿頭疑問,「容大爺,你說完啦?」
 
容相藺一本正經地回答她,「嗯,說完了。」
 
「啊?」苗井當下覺得自己被耍了,容相藺不騙她,但耍著她玩啊!而且她想知道的是那個楊柳衣姑娘,才不是什麼十七皇子,他那個人那麼討厭,她一點興趣也沒有!
 
容相藺翻了翻書頁,目光一直盯在上頭,只說了句,「改日再說吧,我現下不想談。」
 
「噢,好吧。」苗井鼓了鼓臉頰,有些不開心,但她想,確實是要等容相藺願意說,她是沒理由逼他說的,她和他關係沒有好到他願意說出自己的過往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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